第(2/3)页 “名目自有官府编造,我们不过借官府之名!他们强征各类苛捐杂税,哪样没有编造名目?” 田骞答得非常完美,朱平槿心里已经给出了七十分。就看他最后一个大BOSS问题如何回答了。如果他能对上一半,那就按自己和老婆商议的计划用他。 “既然先生建议征收本色,那就要上缴朝廷官府折色银子。廖抚之幕府曾估计,蜀地百余州县,一年之赋税杂役之总和约三百万两白银,这相当于汇通钱庄全部准备金!如此,我王府帮官府做事,岂不亏死了!” 朱平槿一字一句,清晰表达,让田骞声声入耳。 …… 税收包揽,让自己的人出面征税,那是傻子,最起码也是包揽的初级阶段。高级的税收包揽,就是让县官包揽本县的税收,有谁知道县官是王府税收包揽的代理人?让廖大亨包揽四川的税收,有谁知道廖大亨是朱平槿税收包揽的代理人?所以高级包揽,就是让官府自己包自己! 可作为老练的领导,朱平槿并不急于推出自己的解决方案,他还要进一步考察田骞。 朱平槿刚才的问题,已经突破了包揽一县税赋的局限,而是把包揽放在全省的范围。他的问题可分解为三个小问,每个小问里又有隐藏问题: 一是如何确定税收标准的合理水平,才能做到盈亏平衡,起码不“亏”。隐藏的小问是采取什么样的具体措施,才能把税收如期征收回来; 二是如何与地方官府进行合理的分账,做到朝廷(中央)过得去、地方有分润、王府还能存些银子和粮食下来。隐藏的小问是,地方官府那些苛捐杂税如何才能革除,还能让官府无话可说; 三是大BOSS问题里面的大BOSS小问,即货币流向的管理与分析,这在现代财政管理学和金融学中也是高级问题。昨晚朱平槿刚就此问题与老婆讨论许久,此时正好拈来考人。 田骞为人机敏,他察觉了世子的意图,或许这就是世子大用之前的最后考校吧。他默默凝望远方,手里的鹅毛扇子轻摇,头脑中迅速整理思路,组织语言。 “不知先生以为如何?”世子再次发问,逼着他立即回答。 “臣以为,只要按照一成五征收,我们王府绝对不会亏。一州县之田地,少则数万亩,多至数十万亩;一田之产,少则一石,多至四石;各县赋役,一石粮额折银,有少至一钱,有多至数两。臣试以均数而论之:蜀地应税田亩约千余万亩,蜀地一年之赋税杂役之总和约三百万两白银,分摊到蜀地应税田土之上,如此每亩折银为三钱。以每亩产粮二石计,征收一成五即为三斗,按粮价可折银六钱。如此,收支相抵,多出一倍……” 田骞的话被朱平槿打断了。朱平槿向田骞指出,这样仅仅只能做到不亏而已。税收征管必须付出人力物力,实物税收的征管成本远远高于货币税收,这是很大一块支出。更何况粮价并不稳定,如最近秋收开始,粮价已经迅速下跌至二两。等到秋粮全面上市,王庄的掌柜们估计粮价会短暂跌到一两五钱下方。这样一来,税收全部交了朝廷,朱平槿一分没落下,岂不亏得慌? “朝廷之税,亦可用于地方!大明田土之弊,在抗税,在隐田!士绅抗税依律惩处,这隐田,既然仓促间难以重新清丈,臣以为要派人分片承包监督,一人百亩至数百亩,打了谷子立即征税,有如我们王府收租一般。有摸黑偷割者枷号示众,并处罚款两倍!” “先生好办法!”朱平槿抚掌笑道,好像他面前站着一排垂头丧气,肩上扛着大木枷的士绅。 “此外,必须革除税收入田的弊政!田土之税得粮,工商之税得银!取粮留川,取银完税!何以得银?粮出于田,难得!而银出于工商,易得! 如开征房产税。大凡府州县城城墙以内房产,以间架为准征税,一间一架即征银若干…… 如开征商税、市税和关税…… 如开征山泽之税、矿冶之税…… 故而税银短缺几分也不要紧。臣就不信了:既有征税之权,竟然还会折了裤子!” 田骞的回答有趣,朱平槿哈哈大笑起来,第一小问给了及格。其中工商税必须与农业税分离这一点,就可以给五十分! 世子的大笑,明显是在鼓励。田骞的性子上来了,他越说越快: “至于官府,我们可不能由着他们性子任意索取。我们替官府征税,花了自己银子,省了官府开销,他们应该倒给我们银子才是!臣以为,既然包揽,得和官府谈出一个过得去的总数,我们每年足额缴交即可。至于如何收税,那是我们之事,官府不要管。他们若要帮我们征缴,那更好!” 朱平槿冷哼一声:“税银短了,他们就不会管;要是税银多了,他们就会像恶狼一般扑来!故而还要多为官府分些担子! 第(2/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