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九章 命运之眸-《神皇纪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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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杜黄裳苦笑:“皇帝为人……自然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想必,窦文场与李等人也是没这么大胆子,要栽害大人的。贵人有什么人在指使或撑腰。还不得而知。或许其中,又有吐蕃人的收买和指使。但是这一回,皇帝仿佛是动了真怒了。他暗中下旨让京畿兵马大元帅马燧,调动人手准备在汉王回国都后,就将你拿下。然后他又听了窦文场的毒计。以法门寺祭祀大典的籍口,宣大人入京。本来此事办得极为机密,知道的人绝对不多。卑职因为在兵部供职。隐约听到了一些由头。好在他们似乎并不太清楚我与大人地关系,于是没有对我多作提防。职费尽周折暗中打探,终于将事情弄了个清楚。于是卑职弃了一家妻儿老小星夜从国都出发,赶来给大人报信!----大人,国都,万不可去啊!”

    “原来是这样!原来,我为大齐天下浴血奋战九死一生,还顶不住两个奸人的一句毁谤!”萧云鹤盛怒不堪。一掌狠狠拍到了桌子。

    顿时,桌板迸裂木屑乱飞,茶碗也跳到了地下,摔成了碎片。盈盈飞绕的水汽,就如同萧云鹤胸中的怒焰。翻腾不休。

    杜黄裳被骇了一跳愕然当场,喃喃道:“大人……”

    萧云鹤怒眼圆瞪。双手拳头捏得骨骨作响。他心中想道,不管是什么人在幕后指使,只要他提供了一些假造的所谓证据,窦文场与李那些看不我不顺眼的奸人,自然是乐得向皇帝汇报的。皇帝正愁没有把柄,得到这样地东西,自然也会理直气壮借坡下驴的将我除掉。现在看来,形势已经发展到了十分极端的地步!皇帝想的,可能就不是什么软禁,而是借着这个莫须有的罪名,将我诛杀!好----你终于要触到底线,将我逼得走投无路了!

    想到此处,萧云鹤咬牙切齿道:“遵素,本王要郑重地感谢你。若不是你舍身为我报信,相信我这次肯定是凶多吉少了。皇帝信不信这个谣言本身不重要。他缺的只是一个借口,一个可以向天下人昭示、杀我的借口!事到如今,事情已经演变到了无法挽回的地步,也就休怪我行大逆不道之事了!”

    杜黄裳骇然的站起身来,惊颤地道:“大人,你要!……”

    萧云鹤一扬手,眼中杀气迸射:“闲话休说,随本王调转马头----回成都!”

    杜黄裳的脑子里顿时一阵嗡嗡炸响:天哪……这下,要发生更大的事了!

    话虽如此,可萧云鹤毕竟是冷静与老道地人。他还没有鲁莽到,只听信杜黄裳一人之言,就做出这样重大的决定。当晚,他将杜黄裳安顿下来以后,叫了几个心腹小卒过来。其中有三个人,改扮成了商旅前往国都,打探此事的详情。另外三个人,带着汉王的亲笔书信,去见李晟、楚彦和李怀光,将发生的这些事情,详细的告知了他们。然后,萧云鹤又在剑州驿派出了一名使者前往国都,奉上自己的亲笔书信。说汉王正在赶路前往国都。但在剑阁时突患风寒卧床不起,可能要耽搁数日,晚几天到京。这样一来,如果杜黄裳所报之事并不切实,事情也还有回缓的余地。倒也不是萧云鹤信不过杜黄裳这个人,但是这件事情实在是太过重大,个中情由曲折,务必要弄个清楚才好办事。

    安排下这些事情,萧云鹤带着杜黄裳等人,转身朝成都府而去。苏菲儿与俱文珍不明就理,自由是惊愕不已。但见汉王脸上时常有怒气隐隐露现。又有些惶然不敢去追问。

    也好在是坐地平民马车,一行人不露形迹的回到了成都府。当萧云鹤突然出现在汉王府时,站在门口的仆役还一时愣住了,忘了行礼问安。

    萧云鹤带着杜黄裳,风风火火的冲进了汉王府。叫两个小卒,让他去唤武元衡等人前来。墨衣、吴月琳和武琦云听闻汉王去而复返,既惊又喜的前来见他。都被挡在了书房外面,不得入内。

    众人心中都惶然想道:必是发生大事了!

    少时过后,武元衡、薛存诚与韦皋三人都来了。他们看到汉王,自然也是惊愕不已。武元衡与杜黄裳在国都时有过交情,这时看到他心中就明白了大半。惊骇道:“遵素兄,你居然来了西川----发生了什么大事?!”

    萧云鹤冷哼一声:“听他告诉你们吧!”

    杜黄裳将事情原委详细地对武元衡等人说了一遍。三人齐声骇然道:“什么?有这种事情?!”

    “不错,就是有这种事情。而且,还发生在我地身上!”萧云鹤愤怒地道,“皇帝已经决定。对我痛下杀手了。事到如今,他连最后的一块遮羞布也不想要了!”

    武元衡后怕的说道:“幸好有遵素兄前来报信,不然……汉王岂不危矣?!”

    薛存诚也愤然道:“想不到啊想不到。皇帝……居然就听信了这样的谣言,要对汉王大人痛下杀手!这种简单而又荒谬的栽赃骗术,他莫非就识不破吗?”

    韦皋叹了一口气,说道:“他不是识不破,而是不愿意识破。卑职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这种栽赃的事情,还指不定就是皇帝亲自策划指使地!”

    “呸,他哪里是什么君子!”薛存诚怒声喝道,“我薛某人读了半世书。从来都想着忠君效国。现在,我从来没有像恨他这样恨过一个人!如此小人行径的卑劣之徒,也配尊于帝位么?!”

    “罢了,别吵。叫你们来,不是来吵架骂人的。”萧云鹤说道。事情已然发生,我在剑州时。已派了密使与三大元帅联系。如果皇帝知道我不来国都了,必定会干出大事,做出一些非常的举动。到时候,就是引兵来征讨我也有可能。我不能坐以待毙,得想个法子,与之周旋。另外,虽然皇帝那边是一个威胁,此刻我想得最多的,却仍然是高原上地赤松德赞。如果我西川与朝廷开战,赤松德赞再来夹攻,到时候就是灭顶之灾!”

    “大人所虑甚是!”武元衡拱手一拜,说道,“臣下心中,也正在思量这个问题。快有一年的时间过去了,赤松德赞败回高原后没有任何的动静。这一次的离间计,很有可能是出自他的手笔。如果事情是这样,那么,吐蕃人一定就蹲伏在暗处,随时准备给我们致命一击!”

    “不错……”薛存诚等人也点头表示赞同。

    房间里一时安静了下来,众人都直直地看着汉王。萧云鹤捏了几下拳头,骨骨作响。他寻思了片刻,一扬手臂,大声说道:“事到如今,没有回避的退路了----你们马上传令下去,让剑南西川节度治下凡五品以上官员将军,于三日后到成都府议事!”

    “是!”众人齐齐拱手一应,各自奔忙去了。

    杜黄裳一口气提在嗓子眼儿,始终憋闷着。待众人走后,他才惊怕参半的说道:“大人,你真地打算……与朝廷武力对抗?”

    “除此之外,我已没有选择!”萧云鹤的话语,掷地有声。

    汉王去而复返,汉王府里顿时又热闹了起来。不过,萧云鹤却一直将自己关在书房里,谁也不见。

    几年过去了,这一天终于到来。

    是期盼?是无奈?是愤怒?是心酸?

    或许都有。

    当这一刻快要来临时,他只想一个人静静的呆一会儿,让自己的心境变得平和一点。

    命运,就是这样的无趣。而且,每一次他都是那样没有选择地余地。命运摆在他面前的,只有两条路:死,或者奋起反抗。现如今,大齐王朝与天下万民的现状,也不容他有做出别的选择。

    这就是命运……萧云鹤慨然长叹,闭上了眼睛,将绷得紧紧的身体,朝后面靠了靠。

    书房内极为安静,只昨到蜡烛燃烧时发出地劈叭声响。萧云鹤闭着眼睛发呆,几乎都搞不清自己是否睡着,是否仍在梦中。师父远去时那模糊的背影;记忆中那张从不曾改变过的笑颜;奉天县的那个雨夜;国都城下射出地一箭血书;终南古道、凌烟阁、朱的人头;奉命彻查粮价飞涨案,从此看清皇帝嘴脸;出走国都岐山大捷,然后治西川收维州战吐蕃、平诸蛮远袭鄂陵湖……一桩桩一幕幕,接连在他脑海里浮现。

    他已经有些分不清,这些事情究竟是真实,还是梦境。

    原来这一切,终究都要有个了断。所有的恩怨曲折,最终要在他,与当今皇帝之间做个决断。

    萧云鹤不由自主的牵动嘴角,露出一个苦笑,喃喃自语道:“为什么,你就不能做个好皇帝?为什么,你们都要这样逼我?……为什么、为什么!”

    他猛然一下睁开眼睛,轰然一拳砸到桌上,愤怒的低声咆哮道:“这----都是你逼我的!”

    大明宫紫宸殿御书房里,老头紧紧捏着拳头,脸色就像被人刷了几耳刮子那么难看。

    “是谁,是谁走漏了消息?”老头咬牙切齿的低声怒喝。

    李绮、窦文场和霍仙鸣战战兢兢,丝毫不敢动弹。半响后,李绮才呐呐的道:“陛下……当年萧云鹤在国都经营多时,指不定就有什么心腹埋伏在朝中四处。这人多嘴杂的,说不定就……”

    “住口!你除了会放些马后炮,还会干什么?当初我交待你们办事的时候,怎么就没有想到这一层?”老头有些歇斯底里,大声喝骂了几句,自己也懒得发火了。因为他清楚,这时候对这些人发火,实在是没什么意义。半晌后,他叹了一口气说道:“好吧,现在事情都给挑明了,我们也失去了先机。你们倒是给朕出个主意,这该如何是好?”

    身形干瘦脸上无肉的李绮眼角寒光一闪,阴恻恻的说道:“陛下,事已至此,也不能再姑息萧云鹤那个逆臣了。既然他都公然抗旨不入国都了,就表示反迹已露。现如今,陛下可以更加名正言顺的去征讨他了。只要陛下政令一出,天下必当响应号召前去平定西川,将萧云鹤生擒入京,听由陛下发落!”

    “陛下、陛下!”窦文场急忙打断李说道,“李大人所说的,并非没有道理。小人曾经去过西川,对萧云鹤或多或少会有些了解。有些话,也想说一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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