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十四章 虎毒食子-《龙悦荷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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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碧绿的青萝,明媚的微笑,璀璨的眸光,血色的绿衣,驱之不走,挥之不去。

    阿龙的思绪,凌乱成一张网,杂乱无章,忽而越张越开,忽而越收越紧,转瞬变成一把利剑,切肤穿肉,直刺心肺,痛彻骨髓。

    这世间,最痛的是什么?至亲之死。最恨的是什么?至亲之战。最苦的是什么?最不甘,最不愿;最无情,最无奈之事,居然发生,并成事实,纠缠至深,永不能忘。

    阿龙久久凝望,心下感伤:“她是一生挚爱么?我是绝情绝意么?她和我,谁爱谁更多?谁恨谁更多?谁待谁更真?谁伤谁更深?”

    痛彻心扉,无以复加,不能自拔:“青荷,自拥你入怀那一刻起,我便把一颗真心,全部捧给你,不留一分余地。你却薄情寡义,毫不珍惜,随意弃置于地,摔得我鲜血淋漓。

    你若见了父母,更要冷心冷意,对我始乱终弃。我们可是夫妻,‘在天愿比翼,在地愿连理’的夫妻!

    青荷,你知道么?你怀了我的骨肉!我从来不曾这样欢喜,从来不曾这样犹豫,却根本不敢告诉你!

    我多想要这个娃!世上没人比我更爱他!可是,我有什么办法?我不能留下他!我不能容忍亲骨肉,是个北鞑!

    青荷,你知道么?我早已和你肌肤相亲,又令你身怀六甲,可是这一切我怎敢冒险告诉你?那样的话,你更会怨我恨我,离我弃我。

    事到如今,面对抉择,我实在无可奈何,只好出此下策。”

    黎明时分,青荷身心欢畅,睁开双眼。自中寒热双毒,她从未醒得这般早,一边暗自庆幸,一边暗自感谢阿龙那碗麝香。

    想到即刻回虞,故土重归,满怀喜悦,满心希望。只是,阿龙却不在身边,聆听窗外,雨声不断,淅淅沥沥,分外哀怨。

    青荷抱着阿龙的枕头,发了好一会呆,心中暗想:“他定是又去拜祭师尊,他一伤心,便不管不顾,长久淋雨可是不好。”

    急忙跃下床去,翻箱倒柜找伞。无意间打开个楠木柜,眼前的情形,骇的她目瞪口呆:

    上百个仕女雕像,千姿百态,各式各样,生灵活现,栩栩如生。

    有的凌空击剑,有的伏琴拨弦。有的对月吟诗,有的临溪做赋。有的开局对弈,有的奋笔疾书。有的盈盈浅笑,有的迎风起舞。有的宛转蛾眉,有的凌波微步。

    雕来雕去,都是一人,那就是,绿萝!

    青荷看着看着,心痛得难以形容,替绿萝,替自己,替阿龙。

    这还不够,陡见一物,青荷更觉悲痛更没有尽头。

    柜中一隅,还藏着一件碧绿饰物,小心翼翼拿将起来,捧在手上,看了又看。一根细细的红色吴绫,系着一根小小碧绿,晶莹剔透,玉暖生烟。

    玉笛,分明是我的玉笛!

    青荷再不找伞,将玉笛拿在手中,左看右看,越看越伤心,浑浑噩噩奔出门。

    一路奔跑,只觉命运不断和她开玩笑,悲痛至极,不知脚下的路,不识眼前的雨。

    奔出半里,忽听琴声如泣,曲音如诉,催人泪下,寸断肝肠。她闻听此声,终于从梦中惊醒,循着琴声望过去,凄风冷雨之中,阿龙坐在坟前,抚琴如狂,涕泣如雨。

    他的悲痛,无法形容!

    青荷悄悄绕行,走到他身后。他彻底沉迷其中,根本听不见她的脚步。

    她呆立着,静默着,看了许久,听了许久,痛了许久。雨水打落在她的头,血泪相和流。

    青荷居然一无所知,她只觉一片迷茫。她的眼前,百花已凋零,百草已枯萎,百鸟已失音,一切希望,一切梦想,飘逝成伤。

    她默默地想:“他深爱绿萝,从来不爱我。从前如此,现在如此,将来更是如此。”

    她恍然大悟:“他对绿萝情根深种,再不能移情,再不会别恋,就像我对阿龙一样。

    诚然,他与我无冤无仇,不至于狠心很意对我痛下杀手。奈何他若想萝情不移,必须斩断一切情思。

    我便是他最后一缕情思,固然,我何德何能,缠得住这般盖世英雄?他如此顾念我,只因我像绿萝。

    他爱之不能,弃之不舍。思来想去,连同玉笛,连同一个我,他都献给绿萝,如同爱的献礼。”

    念及于此,醍醐灌顶:“绿萝才是他永生永世的妻,他纳我为妾,已是最后底线,实属无奈奈何。在桂南山时,他不肯与我瑶琴合奏,因他只能心属

    绿萝,再不容别人进驻心河。他自以为是的痴荷恋荷,实际上,不过是在圆未圆之梦,追未追之悔,报不报之仇,解不解之恨。”

    青荷大彻大悟,更是失魂落魄,犹如从从天堂坠入地狱,云端跌落深渊。徒劳挣扎,更觉天昏地惨,天旋地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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