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舰降临-《末世污染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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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厌的话语,冰冷而锐利,如同淬毒的冰锥狠狠刺穿我的耳膜,带来一阵尖锐而持久的痛楚,在颅腔内嗡嗡回响。

    诱饵。

    这个残酷的词汇在齿缝间被反复碾磨、咀嚼,每一次舌尖的触碰都带来苦涩的余味,最终只尝到满口浓重得令人作呕的铁锈腥气,仿佛咬破了血管。我右肩裸露在外的收割者纹章骤然滚烫,仿佛一块烧红的烙铁正灼烧着皮肤,它与头顶那庞大舰队主炮蓄能时发出的高频能量脉冲产生了强烈共鸣。这股致命的共振沿着骨骼疯狂传导,震得我全身骨架都在剧烈嗡鸣作响,每一处关节都在呻吟,仿佛下一秒就要彻底散架。

    “所以……银杏星的星核提前觉醒……”我死死盯着自己不受控制剧烈颤抖的指尖,那不受控的痉挛如同濒死的蝴蝶,声音干涩嘶哑得如同砂纸摩擦,“就是为了给这些收割者……引路?”

    沈厌没有回应。他正徒劳地、甚至带着点滑稽地用手掌死死堵住胸前那个不断渗出暗红液体的窟窿,粘稠的血液从他的指缝间汩汩涌出。那动作僵硬而绝望,像个被粗暴撕扯坏了的破旧玩偶,透着一股穷途末路的悲凉。更令人心寒的是,那原本失控外泄的暗红能量,此刻非但没有逸散在空气中,反而被天空中悬浮的庞大舰队贪婪地吸吮着,如同在汲取最甜美的养分,舰体表面闪烁的紫光似乎因此更盛一分。

    就在这时,少年沈厌那只完全结晶化的右臂突然软化变形,如同拥有独立生命的诡异水银,瞬间化作了柔韧冰冷的液态金属流质,带着一种不容抗拒的、令人毛骨悚然的温柔姿态,无声无息地缠绕上我的手腕。一股刺骨的、非人的冰冷数据流顺着接触点汹涌灌入,如同无数冰针沿着神经突刺,直冲我的脑海深处——

    意识被这股强大的力量强行拖拽,瞬间剥离了现实。一幅收割者舰队的真实图景在我眼前强制性地展开:那根本不是冰冷的金属战舰集群,而是无数扭曲蠕动、仿佛活体般的生物器官和锈蚀的金属残骸被强行拼凑、融合成的巨大血肉巢穴,表面覆盖着黏腻的暗色组织液。而在巢穴最核心、最污秽的位置,一颗与银杏星核外形极其相似、却布满诡异黑色搏动脉络、如同巨大心脏般的物体正在缓慢而有力地搏动,每一次收缩舒张都散发出令人心悸的、纯粹恶意的能量涟漪。

    “母亲需要新的躯壳。”

    少年沈厌的声音直接在我脑内响起,剔除了所有人类情感的波动,只剩下纯粹的、冰冷的电子音质感,“你孕育的星核……是迄今为止最完美的容器。”

    “滚出她的脑子!”现世沈厌猛地爆发出一声野兽般的、撕裂喉咙的嘶吼,他手中那仅剩半截的残缺能源刃带着同归于尽的决绝,划破空气,狠狠砍向那条缠绕着我的液态手臂。然而,刃锋接触到那暗红流质的瞬间,异变陡生——能源刃本身竟也被流质同化、侵蚀,如同蜡块般迅速溶解,融入了那暗红的流质之中!

    少年沈厌的液态手臂骤然作出反应,表面瞬间分裂出无数尖锐、闪着致命寒芒的结晶尖刺,如同荆棘丛林般猛然爆开,速度快得只在视网膜上留下一片残影!这些尖刺瞬间将暴起的现世沈厌贯穿,将他像一只标本般死死钉在了半空中,动弹不得,鲜血顺着结晶刺尖滴落。少年歪着头,那只完全结晶化的右眼闪过一丝纯粹程序逻辑无法理解的困惑光芒:“为什么抵抗?我们……本就是一体的。”

    “因为他不是你这种彻头彻尾的怪物!”我猛地用未被缠绕的左手,爆发出全身的力气,死死抓住那冰冷的液态手臂,右肩的收割者纹章仿佛回应我的意志,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几乎要刺瞎人眼的灼目紫光!这股突如其来的力量竟奇迹般地暂时阻断了那汹涌入侵的冰冷数据流!

    话音未落,头顶那巨大的舰队主炮毫无征兆地调转方向,一道足以湮灭一切的粗大紫色光束撕裂空气,带着毁灭性的尖啸,直射向被钉在半空、毫无防御能力的现世沈厌!千钧一发之际,无数粗壮的银杏树根须如同有生命的巨蟒破土而出,疯狂交织成一面厚重的盾牌挡在了毁灭光束之前——然而那些根须早已呈现出诡异的半结晶化,表面浮动着与收割者纹章同源的、令人极度不安的妖异紫光!

    “星核正在适应并汲取收割者的力量!”林博士的虚影在一旁疯狂闪烁,如同信号不良的投影,声音里充满了扭曲的、近乎癫狂的狂喜,“快!趁现在完成最后的融合!”

    大地随之剧烈震颤、隆起!仿佛沉睡了亿万年的巨兽正在苏醒,无数深埋地底的金属克隆舱破开厚重的土层,如同冰冷的墓碑般林立而起!舱门发出尖锐的“嗤嗤”声,齐刷刷地向上弹开——每一个狭小的舱室内,都静静躺着一具与少年沈厌别无二致的躯体,只是它们都已高度结晶化,如同冰冷的、失去灵魂的雕像,密密麻麻,望不到尽头。

    “这些是……”我望着眼前这片由无数“沈厌”构成的、令人窒息的恐怖森林,感到一股窒息般的恐惧扼住了喉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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